2009年7月31日 星期五

水草-田原

田原
武漢部分

外 夜 大橋
夜晚武漢長江二橋上的路燈亮了。從岸上看,燈光大於橋本身。

外 日 大橋
在大橋的人行道上,各種車輛來往,聲音很大,整個橋似乎都在振動。從大橋向下望去,可以看到黃色的江水。

外 傍晚 江灘
江灘處的天空是紫色的,而且不停在變化。(畫外音出)

陳言畫外音:“水莽,毒草也。蔓生似葛,花紫類扁豆。
外 傍晚 江灘
一顆水草被沖上江灘。

誤食之,立死,即為水莽鬼。
內 夜 陳言家
從遠處看,陳言在看大本的歷史書,其實在歷史書裏夾了一本舊版的《聊齋志異》。

俗傳此鬼不得輪回,必再有毒死者,始代之。

外 日 江灘
陳言撿起被沖到岸邊的水莾草。

(此圖為漲水時節畫麵,旱水期水會退下,露齣更多底灘)

以故楚中桃花江一帶,此鬼尤多雲……”
內 夜 陳言家
陳言放下書,從日記本裏拿出了在江邊撿起的水莽草。

出片頭字幕:
水莽草

內 日 教室
歷史老師在講練習題答案,她戴著厚厚的眼鏡,講課的時候很激動,但是下面的人沒有什麼反應。
大部分學生的書桌上都堆著厚厚的書,陳言躲在書後把歷史書搭在日記本上寫日記。
袁競頭埋得很低,低過了堆在面前的書。她在畫:文科班戀愛示意圖(上面有多個漫畫的頭像,還有眾多鏈結的線,關係錯雜複雜)。
程克把手機放在下麵發短信。張黎邊看漫畫書邊接短信。
方容容在做數學題。
老師:“那些面前堆長城同學?頭低那麼下在幹什麼啊?”
上面提到的幾個人迅速藏起了手中的東西,把身子直起來了一些。
陳言開始摸課桌木頭的紋路,手指順著木頭的紋理行走,突然遇到一個洞。鏡頭跟著洞深入,變黑。(這個過程中有類似耳鳴的聲音傳出,而且漸漸變大,在黑暗消失的時候才突然收住)。

外 夜 車站
晚上8點多的時候,下了晚自習,陳言站在車站等車,幾個騎自行車回家的同學跟她打招呼。
馬路對面程克和張黎挽著手走著,很甜蜜的樣子。張黎很漂亮,很有精神的樣子,眼鏡總是睜得大大的,每個動作都做得很到位,一絲不苟。他們看到了馬路對面的陳言,程克向他誇張的點頭,張黎很甜很甜地對陳言笑了笑。

外 傍晚 公汽車內
車來了,陳言上車。陳言發現車很空,於是找了一個位置自己座下,把書包放在了腿上,望著前方。燈光黯淡,似乎有光暈。車開始搖搖晃晃,陳言不自覺地靠著窗戶閉上了眼睛。
(聲音嘈雜,汽車啟動的聲音漸漸形成淡淡的節奏,一直延續。)

(夢境)
車內的光線漸漸變得明亮,陳言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她緩緩站起來,發現窗外是荒涼的空地。四周都無人,有拆到一半的房屋。車廂內空空的,她緩緩站起來,向車廂前面走去。太陽很刺眼,射到反光鏡上。只有一個司機坐在駕駛座上,他穿著冬天的軍大棉襖,戴白色的石棉手套,抽煙,望著遠方。他看了一眼陳言,用手指了指某個方向。陳言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片刺眼的亮光,一切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整個過程中都沒有真實的聲音,只有延續下來的汽車節奏和音樂。)

內 日 陳言房間
陳言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外面突然傳來她媽媽的聲音:“言言,起床了!”
陳言嚇了一跳,坐了起來,媽媽穿著塑膠拖鞋進了她的房間,用急促的語速說:“快,快,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陳言緩緩起身。

內 日 陳言家洗手間
對著鏡子,陳言刷牙,滿嘴都是泡沫。

外 日 公汽內
陳言坐在公共汽車內,戴著耳機。汽車搖搖晃晃的,很擁擠。

內 日 教室
陳言跑著進了教室,老師不在教室,很吵鬧。
黑板上方的鍾顯示時間是:7:14。
張黎從裝衛生巾的袋子裏拿出一本漫畫看。
陳言把CD機別在腰間,將線從袖子里拉了出來,把一個耳塞放在耳邊,就好像她在用手撐著頭一樣,看不出在聽CD機。
方容容在吃鍋貼包子,程克在吃袋裝的熱乾面。
巡視的校長站在視窗,看到了方容容和程克,他推門走了進來,把方容容和程克叫了出去。

外 日 教室外走道
校長問方芳:“叫什麼名字?”
方容容:“方容容。”
校長:“進校多少分?”
方容容:“539。”
校長:“上個大考多少名?”
方容容:“班上第9名。”
校長:“怎麼現在吃早點啊?上課了知不知道?”
方容容:“太吵了,沒有聽到鈴聲……”
校長:“進去進去,下次別這樣了。”
方容容轉身走開。
校長問程克:“叫什麼?”
程克:“程克。”
校長:“借讀生吧?”
程克:“恩。”
校長:“你還在吃熱乾面?”
程克:“恩!”
校長:“上課鈴沒有聽到?”
程克:“沒有。”
校長:“教室有鍾,你看不見?”
程克:“看不見…”
校長:“看不見?你怎麼說話的?你前天才被我捉到上課睡覺,現在又早自習過早,你以為我不記得?”
程克:“本來就看不見!”
校長:“你現在去收拾書包,今天不要上學了!”
程克橫了他一眼,然後進去收拾了書包。出門時把一袋熱乾面扔進了垃圾箱。

外 日 路邊攤
程克大口吃熱乾面,車輛在窄窄的路上來來往往。

外 日 教室
陳言躲在書後面在日記本上畫畫,數學老師在講課,聲音大得像吵架一樣。
程克突然低下頭去,看短信。張黎在老師背過身去的時候看著程克,給了他一個精緻的笑。程克看著短信也微微笑了。
陳言看了看窗外,抓了抓頭髮,試圖集中精神聽課。
老師講話的口音很怪,她的同桌一直都在咧咧的笑,陳言看了看她,小聲問:笑什麼啊?”
她的同桌小聲說:“看他內褲。”
原來老師的內褲露了出來,他把襯衣紮在了內褲中。全班的人都在訕訕的笑,一片蚊子一樣嗡嗡的聲音。
老師突然把粉筆砸在了桌子上,凶凶的說:“你們到底什麼回事啊?我一開始上課你們就在下面嗡嗡嗡的。還有人睡覺,發短信,看其他的書。”
下面還是有人在笑,只是聲音小了一點。老師又拍了一下桌子:“你們以為自己在下面幹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們到我這裏站著看看,一清二楚。我都不想說你們,這麼大的人了,再過幾個月就高考了!知不知道啊?”
下面坐在最後面的兩個男孩笑出了聲音來,老師生氣了,更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們怎麼回事啊,不想學就滾出去!笑什麼笑!”
一個男孩笑得不行了,說:“老師,你的褲子!”
老師緊張的低下了頭,看到了自己露在外面的軍色內褲。
哄堂大笑。

內 夜 陳言房間
陳言站在床上,親了一下貼在床頭的kurt cobain海報,然後將頭靠在海報上。

內 日 教室
電扇在轉動,轉得很慢,發出吱吱的聲音。教室裏稀稀拉拉地坐著一些學生,有的趴在桌上睡覺,有的在學習。陳言在低著頭看著什麼東西。
鏡頭切到陳言,她拿著一個小盒子,裏面全是紙折成的船。她打開課桌,把盒子放了進去,又拿出幾張裁剪好了的包書紙,開始折紙船。
鏡頭切到袁競和方容容,她們也在努力地折紙船。方容容打開抽屜,裏面有厚厚一打裁剪好了的包書紙。
電扇突然掉了下來,重重落到了課桌上,坐在旁邊的女孩嚇得大叫了一聲。
有幾個人圍了過來,其他的人還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不一會老師進來了,陳言趕緊把紙船夾入了厚厚的課本裏面。老師叫幾個男孩把掉下來的電扇抬出了教室。
鏡頭漸漸停在遠處的樹上,一切被一種耀眼的綠色包裹。

外 日 學校附近路邊攤
陳言,袁競還有方容容在一起吃飯,袁競在等菜的時候都不忘多折一個紙船。她把裁剪好的紙放在桌上,開始折,拿起來的時候發現上面有一大塊油污。她拍了一下桌子說:“嚇老子,這髒,再也不在這裏吃飯了。”說著她扯了一些手紙拼命擦桌子,紙全變成了黑色。
滿是剩菜的水溝,廚師拿髒髒的抹布擦鍋,吃飯的司機脫下了鞋子……
陳言看著這一切,突然想嘔吐,她俯下了身子,剛作出了要嘔吐的樣子,但又止住了自己。方容容把筷子當鼓棒敲打著桌子,袁競開始折新的紙船,這次她在自己的腿上折。
擦皮鞋的女人吆喝著從身邊走過,陳言起身,過了一會端著三碗飯來了,菜也上來了,三人開動。

內 日 小店內
陳言、袁競還有方容容在一家小店裏面選包書紙。
陳言看到了在角落裏的金色玻璃紙,她高興地把它們都拿了起來。

夜 內 陳言房間
陳言用把金色玻璃紙裁好,然後卷成一團,弄得皺巴巴的,然後鋪進了紙船中。紙船有了金色的內部,閃閃發亮。

內 日 學校廁所
陳言、陳競還有方容都在排隊等廁所。袁競最先有了位置,方便完之後,她說:“在外面等你們。”
剛輪到陳言和方容,上課鈴就響了。兩人還是進了廁所。

內 日 學校走道
三人一起大步在走道上跑,袁競在最前面,說:“快點,快點!”

內 日 教室
三人進到教室,老師冷冷地說:“快點進去!”

外 日 學校操場
陳言、袁競還有方容容拿著用塑膠袋裝的食物,坐在操場邊上吃。
有很多人在操場上打球,程克在和班上的幾個男孩打籃球,張黎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打羽毛球。場地有限但是人很多,還有女孩在打排球,也有人踢毽子。
操場後面有一片綠綠的草坪,但是上面一個人也沒有,還有人在跑道上打球。
袁競:“老子真是希望明天就高考,搞這長時間,一直拖著,還不如快一點考完算了。”
方容容:“就是撒,考不好算了。”
陳言望著遠處,一個排球突然從前面飛來,準確的打到了她的額頭上,陳言倒在了後面的草地上。周圍班上的人都圍了過來。一個男孩說:“哪個搞的啊!”一個低年級的女孩站在旁邊不敢說話。
陳言睜開了眼睛,看到圍在身邊的人,覺得好像從夢中醒來。她快速坐了起來,說:“沒事,沒事!”
那個低年級的女孩感激地看著她,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預備鈴響了,陳競和方容把她摻了起來,大家一起向樓上湧去。
陳言不停的爬樓,袁競一直在嘮叨:“個狗日的,把教室放在六樓,就是不想讓我們下來玩。個草坪也不讓上人,留著還準備賣錢不成?”
程克他們邊走邊玩球,一個男孩沒有抓住球,球從樓上滾了下來,又砸在了陳言的額頭上。

(夢境)外 傍晚 江邊
鏡頭落在陳言的腳上,她用手把沙往赤裸的腳上撒。她抬起頭,向江面望去,一切都被籠罩在怪異的色彩中。向左望,長江二橋好似動畫,看不清楚。
陳言的目光落在右邊,有一條紙船挺在岸邊。那就是她自己折出的一條船,只不過擴大了很多倍,陳言小心的走了過去,緩緩踏入了船中。
船就好似一張床,陳言躺在了金色的玻璃紙上,閉上了眼睛。
江水打在紙船上,船裏的陳言似乎在漂浮,被一片金色的光暈所環繞。
(起初有江水拍打岸邊的聲音,接著拍打的聲音變成節奏,其他的現場聲音全部消失。)

內 夜 陳言家
陳言走近自己的房間,把書包扔在了一旁,打開了小音響,然後坐在了地上。
媽媽走了進來,看了看陳言又看了看小音響。
媽媽:“幹什麼啊?一回來就開個音響,放些鬼音樂,吵死人了!”
陳言沒有說話,媽媽走近,關掉了小音響,並且絮絮叨叨地說:“花這麼多錢買些CD,一回來就放……”
陳言:“我是用壓歲錢買的,又不是用你的錢。”
媽媽:“壓歲錢?除了你爺爺奶奶給的那點錢,其他的錢不都是要還的,別人給你多少,我就得還別人的小孩多少,還不是我的錢。”
媽媽提著小音響出了房間,陳言本想攔住,但是沒有。
媽媽走後,陳言拿出隨身聽,繼續聽音樂。

內 日 教室
陳言躺在教室的課桌上睡覺,她突然醒來,似乎剛作過惡夢。她的同桌說:“怎麼樣了?又作夢了?”
陳言:“恩!”
同桌:“信你的邪,每天中午睡覺都做夢。看你眼圈都黑了,嚇死人了。”
陳言邊揉眼睛邊說:“鬼曉得麼回事,煩死了,每天都睡不好,困死了。有鏡子冒?”
她的同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鏡子,陳言透過鏡子看自己的黑眼圈。她抬了抬頭,突然看到班長在貼著高考倒計時,幾個清清楚楚的大字:距離高考還有100天!
鏡頭對準倒計時,它開始變,從100變到90。

內 夜 陳言家客廳
爸爸、媽媽和陳言圍坐在茶几旁,茶几上放著爸爸的briefcase。陳言的家裏很整潔,地板發亮。媽媽穿睡衣,爸爸穿西裝,一個商人的樣子。
爸爸:“言言,你要考慮好啊,家裏的人也不想逼你。”
媽媽:“學語言也不是不好,但是必經沒有在綜合類的大學好。但是高考又有個不保險性,萬一考不好上了不好的大學那就比保送去學語言差多了啊!反正我們也不想逼你怎麼樣,你自己決定吧!”
媽媽停了停繼續說:“其實我們也不確定啊,所以這裏跟你商量,不過我問了你的老師,他們都說你完全有潛力考武大,只要你這最後兩個月沖一把,就一定有可能的啊!”
爸爸:“不過你們老師也說了,高考這個東西有機遇的問題,也容易出差錯……”
媽媽:“你懂什麼?這個問題哪里這麼簡單,要是平時學得好,出差錯的可能也不大。言言啊,我們就是想瞭解你現在真實的想法,還有你現在真正的狀況……”
媽媽還沒有說完,陳言就突然離開了。
媽媽有一點生氣,爸爸拉住了,說:“算了算了,你讓她自己想想!”

內 夜 陳言房間
陳言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打開了床邊心型的小臺燈。床前是kurt cobain的的海報,陳言看了看電子鐘,上面顯示的是00:13。她翻開了一個小本,其中一頁有一個自己畫的倒計時,上面寫著:裏kurt的祭日還有:還有16天,她把16改成了15。
接著她從床下拿出了一個紙箱,裏面都是用紙船。她看著這些船,幸福的笑了。

內 日 考場(大的階梯教室)
老師在前面說:“好,那麼這次提前招生的考試現在開始,我開始發試卷,考試時間我寫在黑板上。”
說完,幾個老師就開始發試卷。發完之後在黑板上用大字寫下了考試時間。
陳言認真答題。
陳言歎氣,看到了窗外的天空。天空變成像動畫一樣的狀態。
考試結束,老師說:“好,今天的考試到此結束,不要忘記,明天早上8點開始面試!”

內 日 面試考場(小教室)
老師用英語和陳言對話。

外 日 考場外
媽媽在外面等著陳言,看到她之後趕緊問:“怎麼樣?怎麼樣?”
陳言小聲說了句:“還行!”

外 日 計程車內
陳言又望著窗外的天空,天空變成像動畫一樣的狀態。

鏡頭對準陳言的日記本,有kurt cobain祭日倒計時的那一張,上面的數字由15變到0。

日 內 教室
袁競看表,抬頭對陳言說:“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方容容說:“今天晚上班主任的晚自習,本來是語文晚自習蠻好的,突然換課,鬼搞吧!”
陳言看了一眼自己的表,毫不猶豫的拿起了書包和一個大塑膠袋,走出了教室。
袁競和方容也拿起了自己的東西,和陳言一起走了出去。

日 外 學校門口
幾個男孩笑著說:“翹課的?”
陳言沒有理睬,低著頭走了出去,袁競和方容容緊隨其後。
A:“狂啊你們,班主任的課都敢逃!”
袁競:“kurt cobain的祭日!”
A:“哪個哪個?”
方容容:“不跟他說了,快走!”說完拉著陳競走了。

外 傍晚 江邊
三個人來到了江邊,順著堤岸爬了下去,從遠處看三人顯得很小。
下到江灘的荒地,方容容突然望著遠處叫了一聲。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大笑。
陳言打開塑膠袋,裏面全是紙船。
夕陽的光印著三個人的臉,很高興的樣子。她們開始將船放到水裏。但是風向不對,水一直向岸邊拍打,船都滯留在岸邊根本走不了。三個人急了,在岸邊打轉,還是沒有辦法。
陳言對著江水喊:“走啊!”喊到聲嘶力竭,船還是在岸邊打轉,已經被浪打得七零八碎。陳言哭了。
塑膠袋裏的紙船飛了出來。三人開始拼命追回每一隻飛走的船。

一對戀人走了過來,看到他們三個人便向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袁競拿出了一個打火機,想要點燃紙船,但是風大而急,根本不能點燃。陳言從包裏拿出了一些卷子給陳競,袁競拿卷子燒,還是點不燃。
袁競把打火機摔開。

三人坐在地上,各有所思。

袁競突然開始用手挖地,她挖出了一個小坑,把幾支船埋了進去。
陳言和方容容也效仿。
陳言望著袋子裏剩下的船,說:“我們分了吧,一個人留一份,算是改變計畫。”
袁競說:“過兩天我去燒了它們。”
方容容說:“我留著算了。”
陳言說:“我也留著!”
說完三人開始往書包裏裝紙船,裝著裝著就開始搶了。

三人把書包當枕頭,躺在江灘上。袁競說:“今天不能就這樣算了!還要去做點事情?”
方容容:“是撒,課都逃了,總不能現在回去吧!”
陳言:“那做什麼呢?”
袁競:“今天有紀念kurt cobain的演出!”
陳言轉向袁競,說:“我好像也聽說了,但是應該在武昌,太遠了!”
方容容:“武昌,那要是現在去肯定要很晚回去了,我屋裏人不讓的!”
袁競坐了起來說:“課都逃了,還想那麼多,打個電話回去瞎編一個理由不就完了!”
陳言望著天空出神,她說:“你們看月亮裏有一個人!”
袁競:“看個鬼啊,去不去啊?要去現在就走!”
方容容已經站了起來,陳言還是看著天空發呆。陳競把她拉了起來,說:“快走快走,都快8點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月亮中果真有一個小人,小丑一樣,還在跳舞。

3個人在江灘上跑了起來,又爬上了大堤。她們跑到公路前,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外 夜 計程車內
三人坐在後排,袁競在數錢。
錢攤在兩人中間的座位上,陳言和方容容都掏出了自己的錢給了袁競,說:“交公了!”
陳言又在口袋裏掏了一下,有一把零錢。袁競一點點把錢點清楚了,說:“夠了夠了,今天晚上應該夠了!”
袁競:“言言,你那個保送考試過了沒有?”
陳言:“鬼曉得,反正應該就這幾天有結果了!”
袁競:“其實老子也想去參加保送考試,就是屋裏人死活都不讓,說學語言沒有前途……”
陳言:“上哪個學校都一樣……好困啊!”說著她倒下了,躺在袁競的腿上睡覺。

計程車在一家酒吧前停下。

內 夜 酒吧
三個人帶著一點膽怯走進了酒吧。
進入內部,演出已經開始了,陳言走在最前面,眩暈的樣子。
演出的是一個三人的樂隊,主唱很帥,正在賣力地唱。
最前面的觀眾很猛,袁競和方容容都找到了一個位置站住了不動。陳言不停地向前走,袁競在後面有一點擔心,於是跟著她走向前。
陳言在人群中向一點點向前走,試圖更加靠近舞臺。
最後陳言終於走到了最前面。其他的人都在pogo,她站在那裏不動,發呆一樣盯著舞臺。袁競和方容容試圖保護陳言,害怕她被擠倒。
主唱似乎看到了陳言,但只是淺淺瞥了一眼,然後繼續演出。一首歌結束之後,主唱說:“記住,我們是××,接下來是今晚的第二支樂隊!”
說完另外一支樂隊就開始上臺,調音。下面的人開始自己樂起來了。前面的人逐漸散開了,袁競突然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袁競拿著一大杯啤酒走了過來,方容容說:“你只買一杯的?”
袁競望著她說:“買三杯就沒錢打車回去了!”
座位都坐滿了人,三個人坐在了地上。剛才樂隊就在她們的左前方,幾個女孩圍著他們,陳言用餘光看了一眼,看見主唱和一個黃頭髮的女孩很親熱的樣子,然後趕緊轉回了頭。那個主唱也望瞭望陳言,看見她端起大大的啤酒杯喝了一口,陳競又搶走了杯子喝了起來。
第二個樂隊開始演出,這次三個人站在了較後的地方。第二個樂隊是一個女子樂隊。

內 夜 陳言家客廳
陳言的媽媽在打電話,打完有開始跟陳言的爸爸急。
媽媽:“現在都10點多了,去哪里了啊?這急死人了啊!”
爸爸:“不急不急,再打手機試試。”
媽媽:“還打,我都打了2、3十遍了,根本就沒有開機!”
媽媽開始扔東西,爸爸勸她說:“你不急不急,沒事的,不要急!”

內 夜 酒吧
演出差不多結束了,一些想找樂子的人還是不想走,開始瘋鬧起來。陳言對袁競說:“幾點了?”
袁競看了看表說:“快十一點半了!”
方容容:“那我們走吧!”
陳言和袁競一起說:“恩!”
突然一個喝多了的人從後面撞到陳言身上,把她的包也扯了下來。頓時紙船散落了一地。一些人低頭望瞭望,那個喝醉了的人繼續到處亂撞。陳言所有的東西撒了一地,筆袋和書也都在地上。
三人趕緊蹲在地上撿,不時有人用腳踩。主唱在遠處撿到了一支,正要那起來給陳言,三個人已經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他站在燈光下,看著紙船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正要往前走,突然覺得腳下有東西,他彎下腰,發現是一個筆記本。

內 夜 陳言家客廳
陳言站在門口,幾次想按門鈴又害怕,最後還是按了下去。
媽媽穿著拖鞋跑去了門口,聲音很大。陳言走進了家門,媽媽劈頭蓋臉的叫起來:“你到哪里去了?”
陳言不說話,開始換拖鞋。
媽媽不停的說:“我問你,你到哪里去了。”
陳言不想回答,徑直要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媽媽攔住了她,說:“你先跟我坐下來,說清楚,先說清楚!”
陳言坐在了椅子上,爸爸也走了上來。媽媽繼續說:“你先說清楚,現在幾點了你自己看看,手機怎麼了,為什麼關機?”
陳言強作鎮定的拿出手機,說:“沒有電了!”
媽媽又開始不停的說:“沒有電了?打個電話總可以吧,同學沒有手機?外面沒有電話?現在馬上要高考了啊!你那邊保送考試的成績還沒有出來啊,你這個樣子搞什麼啊!……”
說到這裏陳言開始叫起來,她用手捂著耳朵望著地面不停尖叫。爸爸見這個狀況,說:“回來就算了,今天先睡覺,都十二點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陳言停了下來,望著爸爸媽媽,媽媽似乎又要說什麼,陳言馬上開始準備叫。爸爸攔住了媽媽,說:“先睡覺,先睡覺!”

內 夜 陳言房間
陳言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突然站了起來,把書包打開,把紙船轉移到了床下的箱子裏,然後又回到了被子裏。
爸爸走了進來,坐到了陳言旁邊。
爸爸:“言言,最近累不累?”
陳言:“有點,作業越來越多了…”
爸爸:“今天到底去哪兒了?告訴爸爸,不會怪你的。”
陳言低頭想了想,說:“你真不怪我?”
爸爸點頭。
陳言指了指牆上kurt cobain的poster,說:“今天他祭日。”
爸爸看了看,說:“哦…他死了?”
陳言點了點頭
爸爸:“他是誰啊?”
陳言:“他是nirvana樂隊的…”
爸爸會心地笑了笑,然後拍了拍陳言的頭,說:“那早點睡吧!…”
說完,爸爸走了出去。

內 夜 黃銳家
晚上樂隊的主音――黃銳,坐在床上,翻看陳言的日記。他不停的換姿勢,不時露出淡淡的笑。

陳言日記的內容:
鏡頭落在日記上,上面有一個用水性筆劃的圖案,略如下:

陳言畫外音:現在已經沒有生物課,(接入動畫)但是昨晚突然夢到了某張人體器官圖,接著它開始變樣,卵巢和子宮,成了泡在水中的天橋。我站在橋上,感覺就要掉下去了,只能拼命抓住欄杆。
動畫:從遠處看,橋起初是平面的,接著推進就成了立體的。鏡頭快速回繞著天橋,可以看到雲朵,還有水,顯得高聳,陡峭。陳言站在橋上,顯得小小的,抓著欄杆,頭髮被風吹得豎了起來,牙齒在打顫。

鏡頭落在日記上,圖案略如下:

陳言畫外音:我覺得自己沒有身體,(接入動畫)穿著褲子,沒有身體。但是我又能看到自己的下半身,旁邊還有一個肥大的美人魚的下半身,連鱗片都沒有。我們的身體變成了小點,小點落入背後的水中,又變成稀稀拉拉的天使,他們抖動著母雞一樣的翅膀,蝗蟲一樣飛上了天空。
動畫:被砍掉上半身的身體,鏡頭正對著腰間的切口,可以看見器官,組織和血。
下半身在走動,鏡頭漸漸拉遠,可以看到腿旁邊龐大的美人魚下肢。美人魚上方有成圓圈狀的黑色小點,小點在打轉,然後像蒼蠅一樣嗡嗡地盤旋落入水中。
水是紅黑色的,蝗蟲一樣的天使從水中起飛,身上還在滴水,翅膀很難看。

鏡頭落在日記上,略如下:

陳言畫外音:我所見過的最壯觀的場面,(接入動畫)一大清早,一個男人被氣球包圍著,騎著自行車,在人煙稀少的接到上緩緩前行。
動畫:鏡頭落在踏踏板的雙腳上,慢慢後退拉遠,可以看見一個瘦弱的男人在騎自行車。他用一隻手掌握方向,另外一隻握著大把大把氣球。自行車把手上也栓著氣球,後座上也栓著氣球。男人眼神默然,街上人很少。騎著騎著他被拖起,不一會兒就升到了白雲間。

其中一頁是那個倒計時:距離kurt cobain 的祭日還有……
黃銳繼續向後翻,看到了一張夾在本子裏面的英語答題卡,上面寫著:××中
高三 ××班 陳言

內 日 陳言家
陳言在房間裏拼命的翻書包,又開始翻抽屜。
抽屜裏有許多一樣的日記本,都有編號。
媽媽在外面叫:“快點!要遲到了!”
陳言說:“你看到我的黑本沒有?”
媽媽走了進來,說:“我這兩天根本就沒有動你的東西,先上學去,再不走就又要遲到了!”
陳言氣鼓鼓的把書塞進了書包。

外 日 校門口
一大群學生從校門口湧了出來,黃銳站在校門口,伸著脖子朝裏面看。幾個唧唧喳喳的小女孩從學習走出來的時候一直看著黃銳,給他拋了些不太明顯的媚眼,然後議論著走開了。
陳言和袁競還有方容走在人群中。
袁競:“昨天你們回去後怎麼樣啊?”
方容容:“還好,就是被嚼死了,我就直接跟他們說我去看演出了,估計他們覺得我要高考了都不敢把我怎麼樣了,就是不停的嚼。”
陳言:“我媽不停說我,我受不了了,她一說我就開始叫,他們沒有辦法就讓我睡覺去了!”
三人大笑,袁競:“老子還爽些,他們昨天晚上出去玩,我回去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回去!”

黃銳看到了陳言,高興地向前走了一步。陳言也看到了他,但是不大相信就是昨天晚上的主音。黃銳走到了陳言的跟前,袁競看了看方容容說:“走走,我們先走了啊!”
不等陳言拉她們,她們就快步走了。
黃銳說:“你怎麼這麼晚出來,還以為碰不到你了!”
陳言說:“你來找我的?”
黃銳:“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陳言:“記得,但是……”她被人擠了一下,“我們走吧,別站在這兒!”
黃銳:“好啊!去哪里?”
陳言望瞭望四周到處都是人,說:“不知道,先走吧!”
黃銳:“好啊,你帶路!”
外 日 學校附近小路
陳言帶著她過了馬路,挑人少的地方走。
他們走到一條背街,在長春街小學附近,安靜了很多,四周都是舊房子和樹,顯得很陰涼。
黃銳看著陳言,她不說話,一直看著地。
黃銳:“我們走了好久了,我累了!”說著他坐到一家店鋪的臺階上,那個店鋪沒有開門。
陳言站了站,還是坐到了他身邊。黃銳從包裏拿出了陳言的日記本。陳言看到了馬上伸手去拿,但是黃銳把它高高地舉了起來。陳言說:“給我啊!”
黃銳還是舉得高高,說:“你別急,我會給你的。”陳言已經站了起來,想要拿到日記本。黃銳把它抱在了懷裏,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壞人啊?”
陳言:“你先給我!”
黃銳:“你先坐下,我會給你的!”
陳言坐了下來,黃銳又問:“你是不是把我當壞人啊!”
陳言:“沒有啊!”
黃銳:“真的?”
陳言:“真的!”說話的時候陳言一直看地面。
黃銳:“那你怎麼看都不看我啊!”
陳言:“我為什麼要看你!”
黃銳:“沒什麼……”兩人沈默了一陣,陳言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黃銳拿出了那張英語答題卡,說:“呢,這個!本來準備去班上找你,但是沒到中午,看門的老頭不讓我進去!下課了我又怕跟你走岔,就乾脆在門口等了。”說著他把日記本和答題卡放在了陳言手中。
陳言:“謝謝!”
黃銳:“不謝!”他摸了摸頭說:“我看了你的日記……”
陳言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黃銳:“對不起!”
陳言:“沒什麼,那你就當看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寫的東西,忘了吧!”
黃銳:“但是我現在認識你了啊!”
陳言抓起了黃銳的手,看了看表說:“我們十二點四十五要進教室,我要遲到了!先走了!”
說著就站了起來,黃銳拉住她說:“你還沒吃飯呢,先去吃飯啊!”
陳言:“不行,老師會點名的,我先走了!”說完就掙開黃銳的手快步走了。

內 日 學校邊某咖啡店
程克和張黎對坐,張黎在看漫畫,程克坐在對面,顯得很無聊。
程克把張黎手中的漫畫抽了出來,張黎很不高興,又搶了過來。
程克:“你就不能少看一下?”
張黎:“菜又沒有來。”
程克:“你就不能跟我說一下話?”
張黎:“好好,等下就看完了。”
說完張黎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書,這個時候兩盤牛排之類的東西上來了。張黎把漫畫塞進了裝衛生巾的袋子裏。
程克:“你為什麼總拿這個裝啊?倒胃!”
張黎:“什麼叫倒胃,這樣裝老師才不敢搜,知道嗎?上次隨便放抽屜裏就被他翻出來,還請了家長。”
兩人開始吃東西。

內 日 教室
陳言走進了教室,數學老師在教室裏面。陸續有學生走進教室,老師看人差不多齊了,便說:“離高考只有2個月了,你們要好好學啊,中午可以睡個十五分鐘,但是不睡太久了啊!”說完,他走了。
他走後有人說:“爽,今天班主任不在!”
袁競從後面拍了拍陳言,說:“嘿,怎麼樣?”
陳言:“什麼怎麼樣?”
袁競:“又裝勺!他叫什麼啊?好帥啊,走桃花運了啊!”
陳言:“沒有怎麼樣,他來還我東西的。”
袁競:“這麼帥,都找來了,趕快上啊!”
這個時張黎走進了教室,四處看了看又出去把程克叫了進來。兩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程克坐陳競旁邊,袁競說:“幸福,每天中午約會!”
程克笑,然後說:“你們昨天呢?蹺課了?去哪里了?”
這時黃銳站在窗前,向裏面望瞭望,程克看到了他。黃銳看到了背對著他的陳言,小聲叫:“陳言!”
陳言轉過身,看到黃銳,她吃了一驚,跑了出去。
幾個男生發出噓聲。

陳言走出了教室,來到黃銳身邊,說:“你怎麼來了?”
黃銳:“你還沒有吃東西啊!我給你買了東西吃!”說著就舉起了飯盒說:“我買的是炒飯,咖喱牛肉,是我喜歡吃的,你喜歡嗎?要是不吃這個我就幫你換一個!”
陳言覺得有點受寵若驚,說:“這個真是給我的?”
黃銳:“當然是給你的啦!”
陳言小心地接過了飯盒。
兩人不說話幾秒,陳言突然轉頭望瞭望教室,說:“老師可能一會還要回來,你先走吧!”
黃銳想了想,說:“行!留電話吧!”
陳言拿出了手機,說:“××××××××××××,你打一個給我吧!”
黃銳打了,說:“我叫黃銳,銳利的銳!”
黃銳把飯遞給了陳言,說:“快去吃吧,別餓著了!”

陳言回到座位,打開了飯,黃色的咖喱炒飯,還有熱氣。

內 日 教室
陳言在教室裏面自習,一個班上的女孩進來說:“陳言,老師要你到辦公室去!”
陳言慌張點了點頭,然後起身。

內 日 辦公室
陳言打了報告之後進了辦公室,老師示意讓她坐下。
老師:“這一段時間學習怎麼樣?”
陳言:“還很好!”
老師:“上次去參加的提前招生考試還有印象沒有?”
陳言:“啊,有啊!”
老師:“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直接說好了!那次提前招生考試,你考得還不錯,現在錄取通知書已經到了!”
陳言瞥了一眼,看到了辦公桌上的一個信封。
老師:“今天還是要把下午的課上完,晚自習就不用上了,但是以後每天還是要去學校的圖書館自習,其他的同學還是要高考的,不能影響他們的情緒啊!”
陳言猛的點頭示意明白。

內 日 教室
大家都在上自習課,陳言走進教室,回到座位上。
陳言心不在焉地看書,不時看牆上的鍾,還在發短信。
當鐘錶顯示5:00的時候,陳言突然站了起來,開始清東西。
陳言問陳競:“有沒有塑膠袋?”
袁競拿出了一個,給了她,說:“中了?”
陳言:“恩!”
陳競:“爽啊!”

牆上的鍾顯示5:15,下課鈴響了,陳言身邊有兩個大塑膠袋,裏面都是書。

外 傍晚 學校門口
陳言背著大書包,提著兩個重重的袋子,拼命向學校門口跑。黃銳站在學校門口,接過了她手中的袋子。
他們一起坐公共汽車,車窗外的人好像很近,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黃銳:“你就這樣回家了?”
陳言:“是啊!”
黃銳:“我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你就這樣回家了?”
陳言笑,然後說:“拿著這麼多東西,也不能去哪里啊。”
黃銳笑,然後望窗外,又望陳言,兩個人都開始傻傻的笑。

內 日 學校圖書館
陳言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裏,她在講電話,旁邊有一些戴眼睛,一看就知道學習很好的男孩在自習。
陳言:“我現在不能出去啊!”
黃銳(他就在學校門口):“怕什麼啊,都保送了,你還不出來,在裏面會死人的!”
陳言:“不行啊,等會老師會來檢查的!”
黃銳:“檢查又怎麼樣,你就這麼膽小啊?”
陳言:“不是……”
黃銳:“你等著,我馬上就上來了!”
還沒有等陳言說完他就掛了。
過了一會,他跑了進來,急急忙忙幫陳言收拾了書包,然後拉著她走了,幾個高度近視的男孩看著他們離開。

內 日 樓道
黃銳拉著陳言下樓,陳言一路上都在說:“門衛不讓出去的啊!”
黃銳:“我有辦法!”

外 日 校門口
跑到門衛,黃銳很緊張的樣子對門衛大爺說:“謝謝您了,我們先走了!”
說著他們就快速跑出了學校。
在學校旁邊的小路上,陳言問:“你都跟他說什麼了,就這樣讓你進進出出的?”
黃銳笑,說:“我說我是你表哥,你爸爸出車禍了,現在得馬上找你出去。”
陳言笑了。

內 日 排練室
在一家小酒吧裏面,黃銳和他的樂隊在排練。
陳言坐在地上看著他,兩個人的目光不時相會。
突然進來了一些女孩,看上去都比陳言大很多,她們也看著樂隊排練。陳言覺得有一些不自在。於是開始低頭發短信息。

外 日 珞珈山上
陳言和黃銳對坐,望著對方,黃銳先忍不住笑了,陳言也跟著笑了。
黃銳:“你行啊你!”
周圍都是草木,很有靈氣。
陳言:“練出來的,原來上課的時候老師背過去我們就笑,轉過身就是專心聽講的樣子,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兩人開始親吻,陳言突然推開了黃銳,黃銳問:“怎麼了?”
陳言:“試試看意識戀愛。”
黃銳:“什麼啊?”
陳言:“我們保持一定距離,然後想著對方,看能不能讓欲望集中在體外,不用身體,用意念!”
黃銳閉上了眼睛,陳言也閉上了眼睛,但是沒有過一會兒,兩人忍不住笑了。
黃銳:“不玩這個了,根本觸不到。”
陳言:“但是美好的東西都是觸不到的。”
珞珈山頂的某處,有石碑。上面有黑糊糊的東西。黃銳走到石碑前,摸了摸說:“同學說,這裏原來處死過學生,現在血都變黑了。”
陳言也走到了石碑前,摸了摸黑色的血跡。她看著自己的手,發現上面有新鮮的血跡。

內 夜 黃銳家
黃銳的家不是很大,租來的房子,一個居室和一個廳,廳裏沒有什麼東西,顯得很空曠,房間裏貼滿了搖滾明星的poster。床就是一張床墊,一些唱片和盜版DVD散落在地面上,屋子裏顯得很溫暖。
陳言:“你一個人住?”
陳言看了一眼開著門的衛生間,裏面有浴缸。
黃銳:“是啊,我租的房子,這裏就是我的!”
陳言:“不錯啊!”
陳言走到書桌旁邊,拿起了一個課本,笑了笑說:“總覺得你不是在上學!”
黃銳躺到了床上,說:“誰說我沒有上啊,只不過有時候逃一點不需要上的課而已。”
陳言四處看了看然後坐到了床上,黃銳緩緩坐了起來,從後面摟住了她,然後開始親吻。黃銳開始脫陳言的衣服,陳言突然把手放在了黃銳的嘴上說:“這是我第一次,我會弄髒你的床單的!”
黃銳:“沒有關係!”
陳言掙脫他坐了起來,說:“我不想留下什麼東西……”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說完她突然掙開黃銳,站了起來,走進浴室,開始往浴缸裏放水。
陳言進入浴缸,黃銳隨後。

有紅色的液體從透明的水中浮出,舞蹈一樣和水融在一起。

(夢境) 子宮內
陳言站在子宮中,巨大的子宮,她顯得小小的,被水包圍著。她緩緩走動,觸了觸四壁。
到處都是軟軟的,她走得很小心,害怕跌倒。
陳言“喂”了一聲,有回音傳來。
陳言四處走動,但是走得很艱難,前面的路也越來越黑。突然她走入了更深的地方,跌入了水中。掙扎了一陣她才走了出來,看看自己的手,滿是紅紅的血。

內 夜 黃銳家
陳言躺在浴缸中,黃銳在她身上,她突然睜開眼。
黃銳:“你醒了?”
陳言:“我睡著了嗎?”
黃銳:“是啊!”
陳言:“現在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黃銳爬了起來和陳言躺到了一邊,說:“我也不知道啊。”
陳言看了看手上的水,是透明的,沒有任何顏色。
黃銳:“我已經換了幾次水了!你什麼都沒有留下……”
黃銳把陳言攬入了懷中。陳言望著天花板,沒有說話。
黃銳:“你怎麼了?”
陳言看了看他說:“你為什麼會去找我?”
黃銳:“你的日記,紙船,還有一些其他的,我說不清楚。”
陳言:“那如果我沒有忘日記本。”
黃銳:“那我也許找不到你了,也許哪天在街上碰到,但是相互認不出。”
陳言沒有說話。
黃銳:“如果我不去找你,你會去找我嗎?”
陳言:“怎麼找你?”
黃銳:“再來看我們樂隊演出,很容易的。”
陳言:“我不知道……”
黃銳:“不知道?我以為你會說會。”
陳言:“我怎麼可能知道沒有發生的事情呢?”
黃銳:“就是假設而已,你就試想……”
陳言:“不能試想的……”
黃銳:“還有我一直想知道……”
陳言:“知道什麼?”
黃銳:“你為什麼覺得賣氣球的男人很壯觀?”
陳言笑,黃銳:“你笑什麼啊?”
陳言:“沒笑什麼……”
黃銳:“告訴我啊!為什麼覺得氣球很壯觀?”
陳言:“哪天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完她看著天花板,再看看自己手,被水泡得起了白色的泡。

外 日 商城外
黃銳和陳言在盯這樣某個東西看,很認真、驚歎的樣子。鏡頭轉到一個賣氣球的男人,他靠在自行車上,被氣球包圍。
賣氣球的:“你們要不要撒?”
黃銳:“要要!”兩人好像從發呆狀態中醒來,黃銳看著陳言說:“要什麼樣的?”
陳言仔細挑選,最後選了一個心形狀的。
賣氣球的男人把那個氣球給了陳言,黃銳給錢。

內 日 某商城內
陳言拉著氣球和黃銳在商城閒逛,黃銳拿了陳言的頭繩,陳言想要拿回來,他們邊走邊打打鬧鬧。
突然陳言停住了,前面有一男一女背對著他們,男的好像是陳言的爸爸。
黃銳:“怎麼了?”
陳言拉住了他,躲到了一個店面裏。然後她拉著黃銳走到了遠處,一直盯著那對男女。最後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那是爸爸。
黃銳:“到底怎麼了?”
陳言:“沒什麼!”
黃銳:“那你帶我到處轉什麼?”
陳言:“看到熟人了,不想打招呼。”
爸爸挽著那個女人,女人看上去很小,不是很漂亮。

外 傍晚 東湖邊
陳言和黃銳坐在東湖邊一個安靜的角落裏,陳言還拿著氣球,周圍很靜。
陳言:“看到鴨子了嗎?”
黃銳:“哪里有鴨子?”
陳言指著遠處的湖面說:“那兒!”
黃銳看了半天才說:“啊!那麼小啊,才1只。”
陳言:“1只都不錯了!”
黃銳:“1只,這麼少,還這麼瘦,都不夠我吃。”
陳言推了他一下,說:“說什麼啊?還吃!我小的時候總是不知道鴨子冬天去哪里了,所以總是吵著要來東湖看鴨子。爸爸媽媽不帶我去,我就吵著要表哥帶我來,結果來了一隻也沒有看到,天又冷又濕,哥哥罵死我了……”
黃銳:“現在好了,現在6月,再過半年就冬天了,每天都可以來看。”
陳言:“我要去北京上學的!再過半年,還在上課呢!”
黃銳:“哦,這個,我忘了…”
陳言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叫:“鴨子!過來!”陳言搖晃手中的氣球。
黃銳站了起來,說:“別傻了,快坐下來!”
陳言繼續叫,黃銳攬住了她開始吻她。
陳言扯開了他,黃銳一臉不解和埋怨,他再次上前摟住陳言,陳言再次推開他。兩人重複這個動作多次,每次的動作都比上一次大,兩人之間爭執的感覺越來越強。陳言沒有拽好手中的氣球,它飛上了天空。
黃銳放開了陳言,兩人各自坐下,不看對方。
氣球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小點,在浩大的天空中,不容易被發現。

內 日 陳言家
陳言走進了家,媽媽在打掃衛生,媽媽問她:“你這些天有好長時間都不在家,去哪里了?”
陳言站在客廳,換上了拖鞋,媽媽的拖把從她腳下走過。
媽媽又問:“去哪里了?”
陳言說:“和我的朋友在一起……”
媽媽放下了拖把,坐在了沙發上,說:“過來坐下。”
陳言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媽媽:“跟媽媽說說,都去哪里了,和誰在一起?”
陳言:“沒和誰。”
媽媽:“你都幹什麼去了?”
陳言:“我不要你管,我已經考上大學了,你還要怎麼樣?”
媽媽:“你是不是看我這些時候沒有管你啊?你以為你是誰啊,考上大學就了不起了,就萬事大吉了?以後的路長著呢……”
陳言:“你沒事別總管著我!”
媽媽:“我不管你?你不就該我管?”
陳言:“你有本事管管爸爸啊!”
說完陳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媽媽在外面敲門,大聲說:“你了不起了?上了大學怎麼樣?你多大都得我管!…”

內 日 陳言房間
陳言不理捶門的媽媽,她在屋子裏打轉。沒過一會兒,媽媽就走開了,陳言繼續打轉,似乎覺得缺少一些東西。突然她出門,穿過客廳,去了媽媽的房間,提著小音響神氣地走了出來。
再次進自己的房間,陳言從包裏拿出了一張CD,放了進去,那是黃銳樂隊的小樣。

內 日 家庭錄音棚
黃銳和樂隊在一個家庭錄音棚裏。棚很簡單,就是電腦加小調音台加話筒,一個鍵盤架在旁邊,幾塊效果器和一些樂器散落在四周。黃銳和樂隊在聽錄出來的東西,還有一個錄音師。
錄音師:“你們樂隊不錯啊!”
黃銳:“是嗎?”
錄音師:“你們再弄得不那麼躁,加點英倫的、時髦的東西進去就更好了。”
樂隊成員A:“我們哪里玩得好英倫啊,大哥!”
錄音師:“簡單的很,我說你們幾個挺帥的,好好錄個小樣,送個大公司,簽下來好好弄一弄,一定火!”
樂隊成員B:“大公司不是做唱歌跳舞的嗎?”
錄音師:“我看啊,樂隊現在越來越有譜了!”
一遍放完了,黃銳點擊滑鼠,開始聽第二遍。其他人繼續聊。

外 夜 大排擋
演出完了之後,樂隊的人和各自的女朋友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在一起吃飯,是路邊的排擋,一桌有將近二十個人,那個錄音師也在內。
陳言不想吃什麼,其他的人很開心。陳言開始發資訊,黃銳問她為什麼不吃東西,她說不想吃。
袁競打來電話,陳言到一邊接聽。
袁競:“麼樣啊?”
陳言:“還好啊,你們咧?”
袁競:“還不是那樣,都學昏了,你個狗的快活了,都玩忘了型吧!這麼多天都不回來看哈子。”
陳言:“沒有啊,你們也快了,再過幾個星期就高考了,考完就完了!”
袁競:“完個鬼,說得輕鬆!”
陳言:“在做什麼啊?”
袁競:“學習撒,實在學得要吐了就給你打個電話!你咧?”
陳言:“在吃飯,一大堆人,煩死了!”
陳言回頭看了看飯桌,飯桌上的人開始喝酒。一隻狗在垃圾堆裏找東西吃,陳言望瞭望周圍,到處都是骯髒的東西。陳言向狗伸出了一隻手,狗嗅了嗅她的手,沒有理她。
袁競:“考完了就一起去玩啊!”
陳言:“廢話,肯定了!”
袁競:“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學習的。”
陳言:“冒得良心!”
袁競:“滾你的,你才冒得良心。掛了啊!”
掛了電話,陳言望著遠處歎了口氣,蹲下來看了看在找東西吃的狗。想去摸摸它,但狗根本不理她,於是又把手收了回來。
一輛巨大的卡車從路邊開過,陳言望著它離去。

外 傍晚 大堤上
陳言和黃銳躺在江灘邊的斜坡大堤上,從遠處看他們就是小小的兩個點。

外 日 江灘
陳言和黃銳在江灘走,他們兩人都拖了鞋,黃銳把鞋甩上了天空。
陳言撿起一顆水莾草,黃銳問:“這是什麼?”
陳言:“水莾草!”
黃銳:“什麼是水莾草?”
陳言:“看過聊齋嗎?”
黃銳:“一點點!”
陳言:“傳說誤食了水莾草的人會立即死掉,而且不能超生,會變成水莽鬼,只能等到有下一個誤食水莾草的人才能取代。”
黃銳:“是嗎?怨鬼啊!”
陳言:“也不是…故事裏面,一個男的在路上口渴,喝了美女給的茶,其實就是水莾草泡的,結果死掉了。本來美女可以超生的,但是那個死了的男的追了過去,把正準備超生的美女給拉了回來。”
黃銳:“昏,就那麼小心眼?”
陳言:“他說自己成了怨鬼也要拉個人陪著,後來他們結為夫妻,在不得超生的那個界過得比在人間還好。”
黃銳:“不過這個只是普通水草,不會是什麼水莾草的。”
陳言:“真的是啊,要是不信,有本事你吃了它!”
黃銳聞了聞,說:“臭死了,我才不會吃呢!”

外 夜 大堤上
陳言和黃銳躺在大堤上,兩人看著星空。
黃銳:“你說,另外一個星球上會有和我們一樣的人嗎?”
陳言:“有吧!”
鏡頭深入星空,快速行進,進入太空,然後落在一個星球上,又深入這個星球,(類似衛星定位)最後躺在大堤上的陳言和黃銳出現在畫面上。

外 日 學校門口
程克和班上的幾個男生在和一幫外面的人打架,打得很猛,都開始隨手操傢伙了。
袁競和方容容還有班上的其他一些女生在旁邊看著,很焦急的樣子,但是又幫不了忙。一個班上的男孩A被打出了血,本來血不是很多,但是他很誇張地將血在臉上抹開了,血水和汗水夾雜在一起,弄得好像流了很多血。看到了這一切的袁競哈哈笑了起來,但是又覺得好像很失態,於是收起了笑。

內 日 醫院
那個用血洗面的男孩A在縫針。

內 日 政教處
教導主任在罵剛才打了架的男生。
罵著罵著就動起了手,程克最後忍不住了,上去還手,周圍的人趕緊拉住了他。教導主任似乎被激怒了,罵得更起勁。

外 夜 街道
程克以及班上的男生和一些看樣子20多歲的人在說話,吸煙。我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見他們的動作,那些人看樣子大概是在外面混的。

外 夜 街道
上一場中和程克他們說話的人在和另一群人打架,打得很凶。路人繞道而行。程克被重重打了一下,倒地。

內 日 黃銳家
陳言一個人在房間裏,她在看和絃,學彈吉他。

陳言給自己塗黑指甲油。

陳言對著窗戶,手裏拿著煙,看窗外漂亮的景色。白色的窗簾薄薄的,隨著風飄著,空氣中有塵埃,一切顯得過於悠閒。煙燒到了手,陳言把煙頭甩出了窗外。

內 傍晚 黃銳家
陳言睡著了,眼珠不停地轉。黃銳放學回來,看著她轉動的眼珠。陳言突然醒來,驚恐的樣子。黃銳說:“你的眼珠一直在轉。”
陳言:“做夢了!”
黃銳:“夢到什麼了?”
陳言:“很多,亂七八糟的。”
黃銳:“我就不做夢。”
陳言:“你一定做,只是不記得而已。”
黃銳:“那為什麼你記得而我不記得?”
陳言:“你不把夢當一回事啊!”
黃銳:“那要是我把它當一回事呢?”
陳言:“試試才知道。”

內 夜 黃銳家
夜晚黃銳睡得很熟,陳言睡不著,她走進衛生間,打開水,看著水流入浴缸。

內 日 黃銳家
早上,黃銳走了,陳言一個人在家,看著空空的房子,她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內 日 陳言家
陳言回到了家,媽媽在看電視。陳言走入自己的房間,坐在了地上。
媽媽突然進門,陳言看了看她,沒有說話。媽媽坐到了陳言的身邊,沈默了一會兒說:“言言,跟媽媽說說話吧!”
陳言:“說什麼啊?”
媽媽突然哭了起來,先是小聲,後來變得有點失態。陳言有些不忍心,攬住了媽媽說:“怎麼了?”
媽媽:“你爸爸不是個東西,在外面鬼搞,你知道不知道?”
陳言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輕拍媽媽,露出一絲愧意。
媽媽哭得更加厲害,開始不停地說:“你說我以後怎麼辦啊?你說啊?你說我該不該離婚啊?我要是離婚了,該怎麼生活啊?我這麼多年一直待家裏,出去怎麼找工作啊?還有我住在哪里啊?你說啊……”
媽媽說得很歇斯底里,好像只是在瀉怒。陳言不說話。
媽媽:“你會不會養我啊?我是實在受不了了啊,再不離婚我根本就沒有面子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知不知道別人都在怎麼說我啊…還找個小姑娘,比你大不了多少,要不要臉…”
陳言掙開了媽媽,媽媽抓住了她,更加歇斯底里。
媽媽:“你也不管我了?你們都是怎麼了,我們以後怎麼辦啊?…”
陳言走了掙開了她,捂著耳朵走了出去。媽媽在後面罵罵咧咧的,不停大喊大叫。

外 日 學校外小飯館
陳言面前擺著幾碟菜,袁競還有方容容從對面走來。
袁競坐了下來,說:“你終於想起我們來了!”
陳言:“我不是一直都在想你們嗎?”
方容容:“班上打架了你都不知道吧!”
陳言:“怎麼回事?”
袁競:“大概是因為張黎,程克還有班上的那群男生跟別人打了起來,扯來扯去,現在越鬧越大了,程克和A都被打傷了,好像還在打。”
陳言:“現在都快高考了,他們搞什麼啊?”
袁競:“搞大了,都找了外面的人,估計難得收場了。”
陳言:“那他們現在怎麼辦?”
方容容:“接著打,看哪邊死了個人才能停。”
陳言:“不會這麼嚴重吧!”
袁競:“就是這麼嚴重,打架都必須打到底,不死不傷哪里結得了?”
陳言:“他們跟誰打?”
方容容:“高二的。現在高二的狂得很,說是看到程克跟張黎在一起不爽。”
陳言:“就為這個?”
袁競:“具體複雜得很,幾天都講不清楚。”
陳言歎氣。袁競:“第一次他們在學校門口打起來了,狂啊!A被人打出血了,我們本來蠻擔心的,但是他突然把手一抹,搞得汗和血都混一起,以為自己是烈士。”
三人笑。

內 日 醫院
程克在醫院包紮,幾個人站在旁邊,有的在打電話。
A頭上包著紗布。

內 日 電影院
陳言從電影院走了出來,她看了看表,發現只是下午5點。
電影院在商城的頂層,她一個人在商城轉了轉。

內 日 麥當勞
陳言坐在麥當勞,面前放著一杯大可樂和薯條。她咬著吸管,慢慢喝可樂。她所在的一家麥當勞有落地的玻璃,可以看到窗外。陳言看看窗外,又心不在焉地看書。

外 傍晚 學校門口
陳言在門口等人,陳競拿著手機朝她跑了過來,說:“又見你了?”
陳言:“沒有事情做,送你回家好了。”
陳競:“你的黃銳呢?”
陳言:“不想回他那裏,好無聊。”
陳競:“唉…”
兩人開始走動,陳言看著地面。她的樣子跟原來不太一樣了,跟黃銳學的穿很肥大的褲子和背心,頭髮也染了,指甲是黑色的。
陳競:“那我陪你走好了。”
陳言:“恩!”
陳競:“你等會回家嗎?”
陳言:“不想回去,媽在家裏鬧死人了的。”
陳競:“這麼晚你一個人去哪里啊?要不然你去我家裏住?”
陳言:“你們要考試了,我才不去,你陪我走走就可以了!”
兩人沒有再說話,繼續走。路上的人很多,有很多騎自行車的人。程克和班上的幾個男生從後面急急忙忙走了上來,表情好像有一些嚴肅。程克看到了陳言,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只是淺淺打了個招呼。袁競對著他們說:“又去打架?”
程克:“叫這麼大聲音,想讓所有人去看?”
袁競:“好啊,我收門票去,賺了錢一起去吃飯。”
氣氛似乎輕鬆了一些,大家都笑了。陳言和袁競繼續向前走,程克他們走向背街。陳言和袁競探著頭看他們離開,他們越走越遠,漸漸消失。

內 日 排練室
黃銳和樂隊在排練,陳言不在台下。

內 夜 陳言家
陳言睡不著,起來進了洗手間。她打開了燈,從梳妝櫃裏拿出了一個刀片,蹲了下來,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道,鮮血流了出來。
她看著傷口幾秒,好像突然醒來一樣,抽出手紙裹住傷口。血透過手紙透了出來。
陳言在傷口上貼了一個OK繃。

內 日 陳言家
陳言在房間裏看書,媽媽進來拖地,然後開始收拾房間。媽媽弄出很大的聲音,好像是故意做給陳言聽的。接著媽媽又開始收拾東西,她拽起陳言一個娃娃的耳朵。陳言站了起來奪過了娃娃放在了床上,說:“別拽,它疼!”
媽媽:“娃娃知道什麼疼?髒死了還放床上。”
陳言:“怎麼不知道,你別動它。”
媽媽:“腦子有問題把,你怎麼就從來都不知道我疼呢?”
陳言:“你有毛病吧!”
媽媽:“你才有毛病,每天窩在家裏,什麼事情都不做,還娃娃知道疼……”
媽媽又拽起了娃娃的耳朵,把它扔到了一邊。陳言生氣地站了起來,套上了褲子和短袖然後抱起娃娃,拿起包走出了家門。

內 日 黃銳家
陳言站在門口敲門,沒有人開門。她坐在了地上等。
過了一會兒,黃銳提著盒飯走了過來。陳言站了起來,看著他。
黃銳:“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電話也不接,你到哪里去了?……”
陳言抱住了黃銳,說:“不說了,好嗎?對不起……”

內 夜 黃銳家
兩人進屋,陳言坐在了床上。
陳言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站了起來拿起包,從包裏翻出了一條粗粗的手鏈,和自己手上的一條樣式相仿。
黃銳高興地帶了上去,然後拿起了陳言的手看她的那條,兩條樣式相仿。黃銳拉近陳言的手,想仔細看看她的手鏈卻發現了一條疤痕。
黃銳:“怎麼回事?”
陳言縮回了手,說:“沒什麼,就是玩玩。”
黃銳:“你這是割腕,什麼叫玩玩?”
陳言:“傷口不深。”
黃銳:“你為什麼這樣?”
陳言:“晚上睡不著…”
黃銳:“睡不著就這樣?”
陳言:“人不是都有死的欲望嗎?”
黃銳:“誰說的?”
陳言:“或多或少,或明顯或隱蔽,每個人都有,你也有,你難道沒有想過回到某個未知的地方……”
黃銳:“你為什麼總是在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陳言:“什麼是不可能的?”
黃銳:“你的夢,你那些要飛的夢,那些夢很好,我要是可以的話就把它們拍成電影,但是你不要每天只想著你的夢,從來不在意我的感受!”
陳言:“我沒有,我在意你,我在意過頭了!”
黃銳:“那你就是這樣在意的?你腦子裏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在這裏。”黃銳說著拉起了陳言的手,讓陳言觸自己的臉。
陳言握住黃銳的手,說:“不說了,好嗎?”
陳言:“我做飯給你吃好嗎?”
黃銳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摸了摸陳言的臉,說:“好!”

內 日 黃銳家
黃銳不在家,陳言用最大的盆子裝滿了水,給娃娃洗澡。洗完之後,她去陽臺上想要曬,但是又不想用夾子夾住娃娃。於是她進屋翻箱倒櫃,找出了許多塑膠繩。

黃銳回到家,走到陽臺,看到了被細心包紮的娃娃掛在半空中。其實陳言是用硬紙板和塑膠繩做了一個像秋千一樣的東西,娃娃的腳還在滴水,滴到了黃銳的鼻子上。

內 日 教導處
教導主任在中間,辦公室裏都是男孩。高二的那一幫站在左邊,陳言班上的在右邊。
教導主任:“程克是吧?這個事情是因為你挑起來的吧?”
程克沒有回答,還是仰著頭。
教導主任:“還有你們這些高三的,知不知道現在計了處分就在留在檔案上啊?都要高考了,搞些什麼鬼事情啊?事情的前因後果,高二的都招了。”
班上一男生:“他們說的又不一定對。”
教導主任:“那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啊?”
程克:“是他們先挑起來的。”
高二的:“明明是你們!”
班上男生:“說什麼啊,要不要臉啊?”
兩邊吵了起來,高二的裝乖,跟教導主任說話,不去直接跟高三的對罵。

內 夜 歌廳
教導主任在和程克的爸爸一起唱歌,臉都是紅的,顯然喝了很多酒。程克的爸爸也陪酒。

內 夜 程克家
程克的爸爸回家打開了燈,發現程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爸爸:“你做什麼啊?外面熱死了,快進去。”
程克:“你是不是去招那個教導主任了?”
爸爸:“你不管這些事情,打架還沒有打夠?睡覺去。”
程克:“到底怎麼樣?我知道那個高二的肯定也找了那個不要臉的,打不贏就耍陰招…”
爸爸:“你還講,現在快高考了,我是真的不想說你什麼了,事情都出了,就解決掉,還說什麼呢?”
程克低下頭,想了想說:“對不起,爸爸!”
爸爸:“你還知道說對不起…算了算了,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沾了,再沾我可費不起那個神,你們領導難纏啊!”

外 日 學校操場
學校開校會,教導主任在主席臺上念通報。
教導主任:“對高二年級的處分如下:×××警告,×××嚴重警告…
對於高三年級×××嚴重警告,×××記過,程克警告…”
程克聽這樣的通告,非常慚愧的樣子,低下了頭。並不是這次打架事件主犯而被計了比程克更大的處分的人也都低下了頭……

內 日 教室
程克在給那個以血洗面的男孩A寫紙條。以下為紙條的內容:
程克:對不起,我害了大家。
A:這種事情,沒有辦法,不想了。
程克:我跟爸爸說過要幫所有的人,但是那個B教導主任不幹,我真的對不起。
老師停頓了一下,(老師的主觀鏡頭)站在講臺上,看到兩人在丟紙條。

外 日 教室門口走道
程克和A走在一起,他對幾個幫他打架了的男孩說:“走,一起吃飯去!”
有兩個掉頭就走開了。程克一臉尷尬,A似乎想要拉回走掉的人,程克拉住了他,說:“算了……”

內 夜 程克家
程克在上網聊天,打字的速度很快。
爸爸進了房間,程克立即關掉了聊天的界麵。
爸爸:“大學的事情差不多定了!”
程克不說話,爸爸拍了拍他說:“高考都完了,你就每天窩在這裏上網?你出去轉轉好不好?”
程克點了點頭。

內 夜 漢口某酒吧內
某個漢口的酒吧,陳言和黃銳走了進去,發現陳競、方容還有程克和A都坐在裏面。
酒吧裏人越來越多,來了很多30多歲的人,不大也不小,惡俗的人。音樂也是惡俗的,DJ都在充當CD播放器的角色,不會打碟。一些中年人跳起交際舞,樣子有些可笑。有年輕女孩在跳杆舞,一個女同性戀抽著雪茄大叫:“好!好!”
黃銳對陳言說:“誰選了這麼個地方啊?”
陳言:“什麼?聽不見!”
黃銳貼著陳言的耳朵說:“誰選了這麼個地方?”
陳言:“程克好像認識這裏的人,就來了。”
黃銳和陳言都顯得很無聊。
他們身後兩個女孩已經開始high了,跳舞跳得很凶。

程克走到陳言和黃銳這邊拿東西喝,開始和黃銳攀談起來。過了一會兒,黃銳拉起了陳言,跟著程克上了二樓。
二樓幾乎沒有人,只有人不時從廚房中端著果盤之類的東西出來。程克開始和一個男人在另外一邊背著鏡頭談論著,然後程克給了他錢,他給了程克一包東西。二樓有許多包間,程克打開了其中的一個,走了進去。他買的是一包K粉,他和黃銳開始吸,然後分給陳言。陳言看了看他們,吸了。
程克吸完之後走了出去,黃銳和陳言開始親吻。包間內有一面大玻璃,對著街面,窗簾沒有完全拉上,可以透過玻璃看到街道。陳言躺在沙發上,仰頭看到了帶水的路面,燈光落在一個個水窪中,車開過,水四處飛濺。陳言的腳觸到了電視的開關,電視砰的一聲開了,雪花蹦了出來。

程克在洗手間裏洗臉,他抬起頭,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

程克打開包間的門,看到纏在一起的黃銳和陳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反鎖上了門。

外 夜 街道
黃銳、陳言兩個人搖搖晃晃地走在街上,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路邊的乞丐睡得很香,在城市小花園裏,他顯得很幸福。乞丐在打鼾,鼾聲很大,陳言和黃銳都想笑。陳言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不要把乞丐弄醒了。

走到一個車站的燈箱廣告前,黃銳停住了。
陳言:“幹什麼?”
黃銳朝著廣告中的美女打了一拳,陳言也效仿,覺得手疼,於是換上了腳,重重踢了一腳。黃銳來了一腳更猛的,玻璃碎了。
陳言笑著叫了一聲,黃銳拉著陳言朝前跑,跑的過程中兩人狂笑。
最後兩人上了一輛計程車。

內 夜 黃銳家
黃銳背著陳言搖搖晃晃進了門,他一進去就倒在了床上,睡了過去,壓住了陳言。陳言推開了他,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發現什麼吃的也沒有,水瓶裏也沒有水。她打煤氣爐,但是點不著火,於是她拿杯子接了自來水喝。喝著喝著,她突然覺得有一些不對勁,開始嗅,嗅到了煤氣爐。煤氣爐開著,但是沒有火焰,顯然在漏氣。
她走回房間,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黃銳。她覺得鼻子不舒服,用手擦了擦鼻子。陳言想了想,摸了摸黃銳的臉,然後站了起來。
陳言拿起自己的包,把一些自己的東西草草裝進了包裏,最後拿走了床上的娃娃,然後像逃跑一樣離開了。

外 夜 街道
陳言一個人在街道上走。
有幾個男孩從身邊走過去,吹口哨,陳言感到有一些害怕。然後加快了腳步,攔了一輛計程車。

內 夜 黃銳家
黃銳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他,覺得有一些不對勁。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在屋子裏面打轉,邊走邊叫陳言。最後他走進了廚房,發現煤氣在漏氣,馬上關掉了,然後打開窗戶。
他打陳言的電話,已經關機。

內 夜 陳言家
陳言抱著腿坐在地上,她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日記本,打開發現裏面夾著一支紙船。她從床下拿出一個紙箱,紙箱裏全是紙船,她將落單的紙船放入了紙箱。

內 日 黃銳家
黃銳在打電話,電話的另外一頭是程克,黃銳問:“知道陳言在哪兒嗎?”
程克:“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啊?你們吵架了?”
黃銳:“算是吧,你幫我找找她啊,我得見她!”
程克:“行行,我試試看!”
黃銳:“那謝了啊!”
程克:“不謝,不謝!”
掛掉電話,黃銳倒在了床上,從枕頭下拿出一支紙船,漠漠看著。

內 日 程克家
程克往陳言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陳言的媽媽。
程克:“請問陳言在不在啊?”
陳言媽:“你是誰啊?”
程克:“我是她同學。”
陳言媽:“哦,你等下。”
陳言媽叫陳言,陳言從屋裏出來。
陳言:“喂。”
程克:“是我,程克。”
陳言:“你跟我打電話幹什麼啊?”
程克:“我打電話不行的?”
陳言:“沒有說不行啊,什麼事啊?”
程克:“你跟黃銳怎麼了?”
陳言:“沒怎麼…”
程克:“沒怎麼?那你怎麼跑了還關手機?”
陳言:“沒什麼,就是不想見他,你別告訴他這個電話,也別告訴他我在哪兒。”
程克:“怎麼了?上次見你們還好好的。”
陳言:“反正你就不要讓他知道我在哪里!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
程克:“好好好!那我過來找你玩總可以吧?”
陳言:“…好啊!”
程克:“我跟陳競還有方容都說好了,要不過兩天來找你?”
陳言:“好啊!”
程克:“那我跟她們商量時間好了!”
陳言:“恩!”
程克:“那我掛了啊!”
陳言:“恩,88!”
程克:“8!”

內 夜 陳言家
陳言從房間走出來,爸爸正好進門。陳言的媽媽橫了陳言爸爸一眼,然後去另外一個房間。陳言爸爸在客廳坐下,他轉頭看著陳言,似乎想讓她過來坐下。
陳言:“我進去看書了…”
說完陳言進了房間。
爸爸一個人坐在客廳,電視開著。

內 日 陳言家
程克、袁競還有方容容一起來到了陳言家,開門的是陳言的媽媽,她認識他們,於是客氣的請他們進門了。屋裏顯得有一些亂,和之前的整潔成對比,沙發上有零食,電視機開著。
三人進了陳言的房間,她穿著睡衣坐在地上,開著音樂,在寫日記。
袁競坐到了她身邊,問:“你怎麼樣了?這麼多天都找不到你的人。”
陳言說:“沒有什麼,就是不想出去。”
程克:“黃銳後來又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
陳言:“沒有幹什麼啊……”
程克:“我也要去北京上學了,學校不好,不過也沒有辦法了!”
袁競:“我就待在武漢了……”
方容容:“有我陪你啊!”
陳言笑了,程克站起來要拉開窗簾,陳言趕緊說:“不要!”
程克停了停,沒有去拉窗簾。
袁競:“你怎麼了?跟黃銳怎麼了?”
陳言:“我差點把他弄死了。”
袁競:“什麼啊?”
陳言:“沒什麼…就是吵架了,不想再見他了,別跟他說我在哪里。”
程克:“他回家了,要到開學才回來。”

外 日 火車站
黃銳背著吉他,拖著行李箱,樂隊的幾個人送他。
樂隊成員B:“回去看看就早點回來啊!我們還排新歌呢!”
黃銳:“當然了!”
幾人擁抱了一下,黃銳上了車。
在火車上,黃銳又播了一次陳言的電話,已關機。

外 傍晚 江灘
陳言、程克、袁競還有方容容四個人坐在沙地上,天空顏色很美,紫色中透著金色。陳言站了起來,走向離江水更近的地方。她跪下,撿起了一段草,其他三人湊了過來,她說:“這一定是水莾草。”
袁競:“就是那種吃了會死的草?”
方容:“不會吧!”
程克:“哪里有這種東西?”
陳言:“不信你吃,一定會馬上就死!”
三人推過來推過去,最終沒有吃,陳言把那截水莾草放入了口袋。
袁競:“你幹什麼啊?留著以後回去自殺?”
陳言嬉鬧著打了她一下說:“才不是呢!”
說著幾個人在沙灘上相互追逐起來,最後都倒在了地上。陳言:“程克,你怎麼開始跟我們玩了?
程克笑了笑說:“A旅遊去了,其他正經一點的朋友都因為打架的那個事不怎麼理我了,其他都是不學好的人,不跟你們玩跟誰玩啊?”
四人都笑,陳言:“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三人齊聲說:“廢話!”
然後四人又開始笑。
一支紙船在岸邊飄泊

內 夜 程克家
程克、陳言、袁競還有方容容進門,程克家很大。
程克:“跟你們說了沒人,還不相信。”

陳言端著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在程克的房間裏,他們架了一個小桌子。
袁競:“想不到你還會做菜。”
陳言:“我媽做菜太難吃了,自己不會做就總要吃豬食了。”
這個時候程克提著啤酒進來了。
程克:“陳言,什麼時候走,一起訂票吧!”
陳言:“好啊,你幫我提東西。”

陳言發現程克的桌上放著膠,拿起來看了看。
程克:“知道膠還有其他用處嗎?”
陳言搖了搖頭。
程克去外面拿了一個塑膠袋回來,然後吸膠氣。他把袋子給陳言,陳言試了試,很舒服的感覺。
袁競和方容容問是什麼,程克把袋子給了她們,她們也試了試。
四人靠著牆坐著。
袁競:“這是誰教的?”
程克:“網友。”
方容容:“陳言走了,袁競的學校離我那麼遠…”
袁競:“你是好學校啊,當然離我的遠了…”
方容容:“我不是這個意思。”
袁競:“我知道,我衰,沒有辦法…知道我原來叫什麼嗎?袁靜,安靜的靜。媽媽找人算命說我名字沒有起好,就改成了競爭的競,有什麼樣,還不是一樣……”
陳言:“以後就會好了?”
程克:“以後?”
陳言:“我們以後會怎麼樣?”
四人都看着天花闆,程克又吸了一口膠。

內 日 陳言房間
陳言在房間裏收拾東西。

外 日 火車站
火車開動,程克和陳言坐在窗前,看著窗外。袁競、方容容、A、還有兩邊的爸爸媽媽漸漸遠去。



北京部分

內 日 陳言寢室
陳言拖著箱子進了寢室,裏面已經有3個女孩了。一個戴著眼鏡,呆呆的樣子;一個穿低腰褲和背心,染了頭髮;還有一個好像是從農村來的。那個穿低腰褲的首先說:“我叫李麗,北京的,你哪兒的啊?”
陳言勉強笑了笑說:“哦,我是武漢的。”
接著又對其他兩個人笑了笑。
陳言睡上鋪,寢室裏很亂。

內 日 教室
一個表情豐富的女老師站在講臺上,說:“今天第一天,我也不上課了,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就按學號來吧,誰是一號?”
一個男孩站了起來,說:“我是一號啊!我看這個班男生好少(全部開始笑,陳言在發資訊),我是北京的,叫××,最喜歡玩遊戲,最近在玩‘傳奇’(fade out…)
鏡頭推向外面,空蕩蕩的走廊,有各種聲音的迴響。

內 日 寢室
陳言睡右邊的上鋪,那個北京女孩睡左邊的上鋪,拿著薯片和電話,不停地講電話。
下面的人一個在學習,一個在吃泡面,發出很大的聲音。

內 日 寢室內廁所
陳言走進廁所,裏面很髒,她想了想又走了出來。
她又去拿髒衣服,本來想放洗衣機裏洗,但是發現洗衣機很髒,於是那了盆子,自己用手洗。

內 日 寢室
陳言在寢室,要下床,不小心碰到了下鋪的人,很小心翼翼說對不起。

北京女孩在寢室裏放很惡俗的流行樂,陳言戴了耳機還是聽見聲音,於是她走出了寢室。

內 日 自習室
自習室裏,陳言旁邊的人在呼呼大睡,鼾聲很大。

內 日 屋內
程克和一個看起來20多歲的男人站在一個房間裏,房子裏面東西不多,只有最基本的傢俱。
兩人高興的倒在了床上,程克閉了一會兒眼,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撥通了陳言的電話。
程克:“在幹什麼啊?”
陳言(在教學樓樓道裏):“我剛下課啊!你呢?”
程克:“下午有課嗎?”
陳言:“沒有了啊!”
程克:“好啊,那下午到我這裏來,我有自己的地方了!”
陳言:“啊?你有什麼地方啊?”
程克:“你過來就知道了!別問了!”

下午,陳言到了程克租來的房子裏面。屋裏,JQ在刷牆。程克說:“這是我的朋友――JQ。”
陳言和JQ握手。
陳言和程克進裏裏面的房子,兩個人都高興地坐在了床上。
程克 :“喂,這裏還有空房,過來住吧!”
陳言:“真的?”
程克:“恩,我跟JQ一個房,正好多一個。”
陳言:“昏,你是不是知道我寢室生活不得意啊!”說著便把枕頭砸到了程克頭上。
程克:“厲害吧!來嗎?”
陳言高興地點頭。但是她想了想說:“多少錢?”
程克:“你有多少?”
陳言:“不如我把爸媽給我的錢都交公好了,有多少給多少!”
程克:“行,隨便你。”
陳言:“JQ是誰啊?”
程克:“我網友。”
陳言:“你還搞網友…”

外 日 輕軌車內
陳言被夾在了人群中,背著書包,看著窗外。

內 日 屋內
陳言在廚房做飯,程克和JQ在另外一個房間打鬧,態度曖昧。

內 夜 屋內
三人在房子裏面關燈,點著蠟燭聽音樂,吸膠。
程克:“我們以後會怎麼樣?”
陳言:“什麼怎麼樣?”
程克:“一切!”
JQ:“不會怎麼樣,一切繼續。”
程克:“會畢業,畢業了再去幹什麼?”
陳言:“不知道,可能去找工作。”
JQ:“就這樣?”
陳言:“要是突然死了怎麼辦?”
程克:“別說不吉利的話!”

內 夜 陳言房內
陳言睡了,眼珠在不停打轉。夢裏的她似乎在掙扎,動作很僵硬。突然她睜開了眼睛,驚恐的樣子。

內 日 屋內
早晨,陳言和程克在衛生間裏打招呼。陳言剛刷完牙,程克過來洗臉。程克看了看陳言的臉,說:“你怎麼了,眼圈這麼黑?”
陳言說:“睡不好,總被鬼壓?”
程克:“真的假的?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陳言也開始洗臉,說:“不信算了……”
程克:“沒說不信,就是不怎麼瞭解!”
陳言拍了一下程克的頭,JQ也開始進來刷牙。三個人開始搶水龍頭。

內 夜 陳言房
夜裏陳言又一次醒來,驚恐的樣子,望著空蕩的房間,她站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

內 夜 樓道
陳言在樓道上拼命地跑,腳步聲在樓道裏回蕩。

外 夜 天臺
她推開天臺的門,走了進去,她坐了下來,呼了一口氣。
陳言伸了伸腿,觸到了某個東西,她突然發現旁邊有一個人躺著,穿著暗色的衣服,把陳言嚇了一跳。
陳言站了起來,那個人也坐了起來,對陳言笑了笑。
他是一個外國人,兩人對視了一陣,陳言先開了口:“who are you?”
mickey:“I’m not sure, I don’t know why, but I can’t remember my name…”
陳言:“why are you here?”
mickey :“I don’t know, why you want to know?”
鏡頭向上移動,兩人說話的聲音也漸漸fade out, 從高處可以看到兩個人慢慢靠近。

外 日 天臺
程克和JQ在找陳言,終於找到了天臺上,陳言躺在地上睡了。程克把她拉了起來,問:“你怎麼睡這裏了?”
陳言迷迷糊糊的說:“沒什麼…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到這裏來了。”
程克:“你夢遊啊?”
陳言:“不是啊…”突然她把程克的手拽了過來,看了看表說:“啊?9點了?……算了,蹺課好了!……”

外 夜 天臺
陳言和mickey對坐,在談話。
陳言:“I once tried to kill my boyfriend…”
mickey:“why?”
陳言:“I think I’m afraid of him, he took my first time, he made me bleed and I don’t know how to trust him,I don’t know how to please him …”
Mickey:“did he die?”
陳言:“no ! ”
mickey:“what happened afterward?”
陳言:“we’ve never met again…”
mickey:“why did you want to kill him?”
陳言:“he’s not the one I wanted, and I was not the one he wanted, it’s better to kill the real one and leave the ideal one in my mind……”
鏡頭向遠處走,停在夜色中。

外 夜 天臺+動畫(背後的畫面為動畫)
陳言和mickey對坐,兩人都閉著眼鏡,沒有說話,似在打坐。
陳言的後方出現了一片黑色,黑色中緩緩透出閃亮的星星。陳言的左邊又出現一個在牆延上奔跑的她,她在追一支紅色的風箏。奔跑的陳言抓住了風箏,風箏很大,陳言隨著風箏飛起。風箏越飛越高,經過重重顏色和風景,陳言頭髮被吹向後,牙齒在打顫。
最後陳言飛入了太空,進入陳言身後的畫面,各個行星也越來越大。她睜著大眼睛看著四周。
Mickey的背後也出現了另外一個Mickey,它飛出了自己的畫面,進入陳言所在的太空。Mickey拽住了風箏,找到了一個小口,然後往裏吹氣,風箏緩緩膨脹,擴大。Mickey坐在了風箏上,把陳言也拉了上來,一起坐風箏漫遊太空。

日 內 食堂
陳言在食堂打了菜,然後一個人坐了下來吃,突然她看見一個好似在天臺上見過的男孩從遠處走過,但是他馬上就消失在人群裏了。陳言以為自己看錯了,於是接著吃飯。

內 日 電梯
陳言趕電梯,走到電梯門口發現正要關門,裏面滿滿一箱人。那樣樣子似Mickey的男孩在裏面,陳言還沒有看清楚,門就關上了。

外 日 學校花園
陳言坐在學校花園的一個長椅上看書,那個樣子像天臺上出現的男孩坐在了她對面。陳言盯著他看,他似乎發覺了,對著陳言來了一個非常美國式的微笑,然後繼續看書。
陳言勉強笑了笑,似乎想說些什麼,那個男孩又抬起了頭,說了一聲:“hello!”
兩人開始攀談,他說:“do you speak English?”
陳言:“yes, of course!”
mickey:“great! My name’s mickey, you?”
陳言:“call me yan”
mickey:“yan? It sounds nice.”
陳言:“where are you from?”
mickey:“I’m from the US! I’m new here, I just arrived last weekend.”
陳言:“really?you’re a student here?”
mickey :“yep, I’ve studied Chinese in the US, and I’m really interested in Chinese culture and I really love this language!”
陳言似乎有點不知所措,面前的人和夢中出現的那個人當然樣子一樣,但是說話的方式和姿態都完全不同。她想了想說:“it sounds great? And this is your first time in China?”
mickey:“yep , the first time!”
陳言:“do you like it here?”
mickey:“everything’s great, but I’m new, I need some time to get used to everything, it’s a bit different from the place where I lived.”
陳言:“sure , you need time!”說完她看了看手錶,說:“sorry , I have to be off now, it’s already 10 to 2, it’s time for class!”
mickey:“10 to 2? It’s time for me to go,too!”
說著兩人一起向教學樓跑去。

內 夜 屋內
陳言端來了最後一個菜,JQ已經開始用手抓著吃。
陳言說:“要是我說我夢裏面見到的人,我在現實中見到了你們相信嗎?”
程克:“你是說你夢到了我,又見到了我,是嗎?”
陳言:“去你的,我說真的,我這段時間在夢裏總見到一個人,結果今天我就在我們學校見到了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程克和JQ一齊說:“切!”
陳言:“算了算了,說了你們也不信,吃飯吃飯。”

內 日 教學樓走道
陳言和Mickey在談話,鈴聲響了,兩人道別,然後走向不同的教室。

內 日 食堂
中午,Mickey和陳言一起在學校的食堂吃飯。

內 日 屋內
陳言領著Mickey 進了他們租的房子。程克和JQ都在裏面。
陳言:“they’re 程克 and JQ。”
Mickey :“hi!”
程克結結巴巴地說:“my English is poor!”
mickey:“我的中文也不好!”
陳言帶著mickey 看房間,然後開始放行李。

內 夜 陳言房
陳言和mickey靠在一起,mickey好像睡著了一樣。
陳言:“mickey?”
mickey仍然半睡半醒,他迷糊地說:“what?baby?”
陳言:“do you often dream?”
mickey:“sometimes, I think…”
陳言:“can you remember your dreams?”
mickey:“sometimes, not so often.”
陳言:“have you ever met me in your dreams?”
mickey:“ I’m dreaming about you now!”
陳言:“no ,I mean…”
mickey把手放到了陳言的嘴唇上,作出了“噓”的手勢。
Mickey:“it’s time to sleep!”
兩人睡下。

陳言的眼珠在轉動,身邊的Mickey睡得很熟。


武漢 內 夜 陳言家
陳言的爸爸媽媽在吵架,媽媽開始摔東西。摔了杯子和電扇,本來想摔電視機,但是停了停,最後沒有摔。
陳言爸爸:“你搞什麼?摔啊,你摔啊!”
陳言媽媽:“我搞什麼,你在外面鬼搞還說我搞什麼,我跟你說明天我們就離婚!”
陳言爸爸:“離啊,離就離!”
陳言媽媽更加歇斯底里,停了片刻又開始摔東西。

武漢 外 日 某公共場所
陳言爸爸在用手機給陳言打電話。
爸爸:“言言,現在怎麼樣啊?”
(陳言在學校的某個角落)
陳言:“還好啊,你呢?”
爸爸:“言言啊,跟你說個事情。”
陳言:“恩,說啊!”
爸爸:“我跟你媽你也知道,我們要離婚了……”
陳言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恩”了一聲。

武漢 內 日 陳言家
陳言的媽媽在家裏給陳言打電話。
媽媽:“言言,你現在還好吧?”
(陳言在學校的某個角落)
陳言:“媽,我都知道了,怎麼養我的事情也跟爸講清楚了,你跟他說吧……”

內 夜 陳言房
陳言從惡夢中醒來,Mickey也被她驚醒。
Mickey:“what’s wrong!”
陳言:“nightmare.”
Mickey:“well, it’s okey, go to sleep, sweety!”
陳言:“你不明白…你不相信夢…”
Mickey:“it doesn’t mean that I don’t believe in you.快睡覺,很晚了!”
陳言仍然坐著:“我睡不著!你先睡吧!”
Mickey坐了起來,拉住她說:“別這樣,你想太多了…”
陳言勉強躺下,仍然睜著眼睛。

內 夜 屋內
陳言在給Mickey補習中文。
陳言用很清晰的聲音說:“聊齋志異是清朝初年蒲松齡寫成的短篇志怪傳奇小說集。文字詼諧――詼諧的意思是幽默、輕鬆。文字詼諧、生動,內容多為狐鬼花妖。在中國古代的傳說中,狐經常會是妖,狐狸精,經常在故事中出現……”
Mickey:“這個很有意思,但是我現在看不懂,老師簡單講過幾個故事。”
陳言:“知道水莾草的故事嗎?”
Mickey:“不知道,什麼是水——…”
陳言轉身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老版《聊齋志異》,開始給他念水莾草:“水莽,毒草也。蔓生似葛,花紫類扁豆。誤食之,立死,即為水莽鬼。俗傳此鬼不得輪回,必再有毒死者,始代之。以故楚中桃花江一帶,此鬼尤多雲……”

內 夜 陳言房
晚上,陳言從日記本裏拿出一片乾枯了的草,Mickey走了過來,說:“這是什麼?”
陳言:“水莾草!”
Mickey:“你在騙我,it’s just a tale ,it’s not true。”
陳言:“算了,不跟你說了……”

內 日 屋內
陳言用端著盆子,Mickey從外面回來。
Mickey:“hi! Sweety? What are you doing?”
陳言:“洗頭髮!”
Mickey:“ I mean what are you doing with the basin?”
陳言:“come here!”
Mickey走進了她,陳言貼在她耳邊說:“there’re too many dreams in my head , they’re spilling out, and they’re sticking in my hair, I need to collect them.”
Mickey:“wow, a nice story, let me help you.”
Mickey幫著陳言洗頭,陳言只是用清水小心地沖頭髮,而且要Mickey把每一滴水都收集,最後又小心地把頭髮上的水擰幹。

陳言把盆子裏的水又倒入了一個魚缸,然後放到了陽臺。

外 日 陽臺
Mickey不解的問:“why you’re doing this?”
陳言:“知道‘蒸發‘嗎?evaporation。”
Mickey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外 日 陽臺
第二天,陳言欣喜地站在陽臺上叫Mickey,Mickey走過來,看見陳言手上拿著一個亮晶晶的小石頭。
Mickey:“這是什麼?”
陳言:“夢的結晶!”
mickey:“潔淨??”
陳言:“no,no I mean crystal!”
mickey:“honey, this is too much! It’s …it’s ridiculous…”
陳言:“what ? ridiculous?”
mickey:“no , sorry , I mean it’s just too much, you need to be aware of the reality…”
陳言:“it was you who told me that everything’s ridiculous.”
Mickey:“ me? ”
陳言推開Mickey,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關上了門,Mickey 在外面敲門,陳言沒有開。Mickey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出門了。陳言從床下拿出了裝紙船的小箱子,把亮晶晶的小石頭放入了一支小船中。

內 日 教室
陳言醒來,老師在坐著講課,她抬頭看了看旁邊,同學有的在聽課,也有的在睡覺。

內 日 屋內
陳言進門,發現程克在家裏。
陳言:“你不是今天下午有課的嗎?怎麼不去學校?”
程克:“不想去了,我快沒錢了,幫JQ去做點事情好了,反正在學校也學不到東西,就是睡覺。”
程克穿上了外套,跟陳言說了再見,走了出去。

外 夜 街道
程克和JQ在一起偷車,程克放風。車開動之後,程克竄上了車,然後兩人高興地開動了。(多次,不同地點,不同的車)

內 日 某修車行內
JQ和人交涉,在談論車的價錢。
車庫裏有一輛吉普車,車頭加了鋼欄。程克看了看車,問車行的人說:“這個陳言怎麼這樣啊?”
車行人:“別人要求這樣做,不就給做了嗎,給錢的事兒。”

內 日 修車行內
五個看上去20多歲的男孩來車行取車,取的就是那輛前面加了鋼欄的。五人穿一樣的衣服。

外 日 輕軌車站
陳言在等列車來。
陳言畫外音:現在我每天坐輕軌去學校,夢境越來越嚴重,幾乎每天都被鬼壓。

內 夜 陳言房
陳言在寫日記,mickey已經熟睡。
陳言畫外音:mickey不會知道,他不是我在天臺上遇到的那個mickey。每次被鬼壓,我都覺得自己要被什麼東西帶走,而且現在越來越難醒來。

內 夜 屋內
陳言如同夢遊一樣起身,好像漂浮一樣從自己的房間去了客廳,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陳言畫外音: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有的時候還會欺騙我,有時我認為我醒來了,其實只是假醒。我害怕有一天我會被什麼東西帶走……

內 日 屋內
程克早上醒來走進了客廳,看見了靠在沙發上的陳言。
他推醒了陳言,說:“又夢遊了?”

外 日 輕軌車廂內
陳言被擠在人群中
陳言畫外音:我不是夢遊,只是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

外 日 學校田徑場
陳言躺在塑膠的地麵上,鏡頭由陳言的臉部特寫開始拉遠。Mickey坐在她身邊看書。
突然一群踢毬的男孩入場,陳言坐了起來。

外 日 樓下
四人站在一輛車旁,陳言圍著車走了一圈,然後高興地說:“真的是我們的車?”
程克:“你廢話!”
陳言:“你中獎了?”
JQ:“差不多!”
四人歡呼,然後鑽進車裏。

外 日 高速公路上
高速公路上,他們放著音樂在賓士。窗戶開著,陳言將頭放在窗外,風很大,在耳邊穿行。風的聲音似乎成了一層隔膜,音樂似乎從遠處傳來。
再次把頭放回車內,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外 傍晚 荒地
車在一片荒地停了下來。
J走齣車,圍着車轉了一圈,說:“我操,車胎爆了……”
他們沒有備用的輪胎,JQ開始打電話找人幫忙。
陳言拉着mickey在下公路,來到荒地,程克也隨后。JQ在后麵想要叫住程克,但他還是走開了。
三個人站在荒地中,有高大的樹木遮住天空。
陳言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倒,她停了下來,看着絆倒她的東西。那是一個白色的包裹,再仔細看看,髮現是一個死去的嬰兒。嬰兒很小,臉部已經開始腐爛,全身都是死亡的氣息。程克蹲下身,想要看得更清楚。
程克:“我在報紙上看到過,這裏經常有人丟嬰兒……”
陳言:“別看了,我們走吧……”
程克這個時候已經撥開了保住屍體的白佈,那是一個女孩,身體多齣已經開始腐爛。三人都望着死嬰,遠處的汽車仍然在轟鳴。
程克突然站了起來,用手挖土。JQ在叫他們,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動。
程克挖齣一個阬,把嬰兒埋了進去。

內 夜 屋內
陳言晚上不能入睡,起來走進客廳。
她摸索着打開了燈,髮現程克坐在沙髮上,嚇了一跳。
陳言:“妳幹什么啊?坐在這裏?”
程克:“睡不着…”
陳言:“妳也睡不着?”
程克:“過來陪我坐會兒吧!”
陳言走過去,坐到了他身邊。
程克:“妳說我看起來太小嗎?”
陳言:“比我大一點?怎么了?”
程克:“JQ說我總是像小孩一樣……”
陳言:“小孩就小孩……”
程克:“為什么我覺得就是不能和他過同一種生活,我們之間好像有一層水一樣,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陳言拍了拍他的頭說:“都是這樣的…我們都不是對方想要的那種,沒有辦法繼續走進,剛剛開始感覺還不錯,之后就越來越不對……”
程克:“我很害怕…”
陳言:“怎么了?”
程克:“告訴妳一件事情,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陳言:“恩,妳說吧!”
程克:“車是偸來的…”
陳言:“今天開的車?”
程克點點頭,說:“不單這輛,還有很多,都已經賣掉了……”
陳言:“妳們在偸車?”
程克點頭。
陳言:“會被髮現嗎?”
程克:“也許會,某一天吧…”
陳言:“那怎么辦?”
程克:“不知道……”
說完他像小孩一樣哭了,倒在了陳言身上。

外 日 教學樓外
一個人在發傳單,mickey被塞了一張,上面是一個演出的預告。

內 日 屋內
Mickey在同JQ和程克說話。
Mickey:“hey,man,我可以開車,我有駕照,你看。”說著他拿出一本駕照,接著說:“國際通用。”
JQ:“好吧,好吧,你去吧。”
Mickey高興地抱了一下他,說:“thanks ,man! ”

外 夜 公路上
Mickey開車,陳言一直都沒有說話,不高興的樣子,最後終於在一個酒吧前停了下來。

內 夜 酒吧
陳言和Mickey 到酒吧門口,守門的人說:“快進去吧,開始半天了,第一個樂隊快演完了!”
兩人趕緊跑了進去。沒有想到,臺上演出的人是黃銳和他的樂隊,樂隊人員都變了,似乎是一支新的樂隊,玩的音樂也和原來不同了。
陳言下意識地向後走,Mickey卻想拉她向前。陳言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走動,Mickey貼在她的耳邊說:“what’s wrong?”
陳言:“nothing, just don’t wanna move”
Mickey沒有再向前。
(黃銳的主觀鏡頭)在人群中,前面的人群反而模糊不清,後面較清楚,他能看到陳言。
黃銳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但是他馬上拉回自己,繼續演出。

演完最後一首歌,黃銳的樂隊退下臺去。陳言和Mickey 在人群的另外一邊。一個女孩走到黃銳身邊,看樣子是新的女朋友。

Mickey趁休場的時候去買啤酒。陳言和黃銳能夠看見對方,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條河,只能對望,不能靠近。兩人都不時抬頭看看對方,但是很快又收回目光。陳言抬起手理頭髮,突然發現自己戴的是和黃銳那條成對的手鏈,她放下了手。
黃銳和樂隊坐在一起飲酒,若有所思。
(閃回)在山上,陳言對黃銳說:“要是我們永遠這樣相對而望就好了!”
黃銳:“為什麼?”
陳言:“美好的東西是觸不到的!只能對望!”
兩人的目光又落到了一起,這次沒有閃躲。兩人的眼圈都開始發紅,這個時候Mickey端著啤酒回來了,可能是因為燈光昏暗,Mickey沒有太察覺一切。
第二個樂隊上臺,演出開始……人群湧上,陳言看不到黃銳了。

黃銳拿起桌上的紙巾,找旁邊的人借了一支筆,然後在紙巾上寫字。黃銳的新女朋友:“寫什麼呢?”
黃銳湧手遮住了字,說:“沒什麼!”
她的女朋友還是要看,黃銳跟她拉扯了一下,有些發火,她也就沒有再鬧了。
黃銳寫的是:“言言:你說過美好的東西是觸不到的”寫到這裏,他撕掉了,又拿出另外一張準備寫,但是筆懸在半空,就是沒有落下,他又撕掉一張,放棄了。

外 夜 酒吧外
陳言和Mickey上車,然後發動了汽車。

外 夜 公路
陳言和Mickey開車上路,不久就到了荒涼的公路,兩邊都是荒地。
陳言望窗外,從反光鏡裏可以看到一輛吉普車在後面,吉普車的前面是厚厚的鋼欄。吉普車越開越快,並開始故意追尾。Mickey想要拋開,但是被吉普車重重地撞了並被它擠到了路邊。
車還沒有停穩, 幾個帶著孫悟空面具的人就從車上跑了下落,他們打開車門,將Mickey和陳言拖出了車,拉到公路旁邊的荒地。他們拿著手電筒,穿一樣的衣服。Mickey拼命想保護陳言,大叫:“放開她。”他被踢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沒有想到的是,只有一個人把陳言拉住,另外兩個扯住了Mickey,剩下的一個開始撕Mickey的衣服。Mickey有些糊塗了,拼命反抗,遭到了木棒的重擊。
三人打打閙閙在討論誰先上,陳言咬了拽住她的人,兩人拼命掙脫,在混亂中逃走。
他們上了車,然後啟動,帶孫悟空面具的人沒有追上。
車裏Mickey不時向後望,陳言低著頭。

內 夜 屋內
陳言扶著Mickey進了房間,程克和JQ湊了上來。
程克:“怎麼了?”
兩人都不說話,陳言哭了。
程克:“到底怎麼了?”
陳言哭著說:“以後告訴你……”
說完,她去屋裏翻出了包紮的東西,給Mickey洗傷口,然後包紮。
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陳言搖搖欲墜。程克:“怎麼了?”
陳言:“沒什麼,頭昏!”
程克拿起了盆子,幫陳言去倒掉髒水。
Mickey摸了摸陳言的頭,然後說:“my god, so hot!”
JQ摸了摸說:“你發燒了!”
陳言摸著自己的頭說:“我已經十幾年沒有發燒了…”
Mickey:“you need to sleep!”

內 日 陳言房
陳言仍然在睡覺,眼珠不停轉動,Mickey看著她,本來準備叫醒她,想了想又沒有。
程克走了進來,說:“她睡幾天了?”
Mickey:“快2天了……”
程克:“還發燒嗎?”
Mickey:“恩!”
程克:“現在7點,到8點她還不起來,就送去醫院吧!”
Mickey:“好!”
程克:“你也好久沒有吃東西了,JQ弄了麵條,出去吃點吧。”
Mickey點了點頭,然後和程克一起走了出去。

Mickey再次進門的時候,發現陳言漂浮在半空中。三人都呆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陳言已經向陽臺漂浮過去。三人追到陽臺的時候,陳言已經停在半空。陳言突然睜開眼睛,然後開始急速下落。

外 日 樓下
Mickey看著陳言的屍體,身體周圍都是血,她仍然睜著眼睛,好像在看著什麼東西。Mickey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一支紅色的風箏。鏡頭向上拉,在上升的過程中,陳言和Mickey越來越小。

內 日 飯館
飯館裏人很少,電視開著。
電視節目內容:一個記者站在住宅區的樓下。記者:“現在我們就在出事地點,握身後警務人員正在疏散人群並且清理現場。
鏡頭切到人群,又切到警務人員,最後切到陳言的屍體.
轉達播音員:墜樓的女子名叫陳言,是一名19歲的大學生,目前在大學一年級,為英語專業學生。目前她墜樓的原因不明……”(聲音fade out)
新聞差不多播完的時候,黃銳和一幫人走進了飯館。他們選了一處坐下,黃銳靠着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外 日 樓下
一群員警圍在陳言的屍體周圍,Mickey抱著陳言不鬆手,紅色的風箏還在遠處漂浮。

內 日 飯館
菜上來了,黃銳看着菜,但是沒有下筷子。
他突然站了起來,去了洗手間。對着鏡子,黃銳洗自己的臉,擡起手的時候,他髮現自己戴着陳言給他的那條手鏈。

內 夜 陳言房
Mickey 在翻看陳言的日記,有多本黑色的日記本,每本上還用不乾膠貼著編號。乾枯的水莾草從裏面掉了出來,Mickey看了看,又從床下拉出了陳言放紙船的小箱子,裏面全是亮晶晶的紙船,Mickey發現了那顆亮晶晶的小石頭。
Mickey又從抽屜裏翻出了她的日記,共有10多本。

內 夜 火車內
Mickey睡在臥鋪中,仍然在看陳言的日記,還有一本字典放在旁邊。

武漢
外 日 公共汽車內
Mickey坐在公共汽車裏,他在翻看地圖,周圍是武漢口音的人在說話。

外 夜 外灘
現今武漢的外灘,被燈光照亮。很多人在外灘上走。
臨江的地方聚集著大堆的人。
江灘各處的空鏡。

外 日 漢口站
Mickey被著行囊走出了車站,到處都是人。車站的大鏡子中人頭竄動,鏡頭對準Mickey,越拉越近。

外 日 路邊攤
Mickey在一個小攤吃熱乾面。

外 日 江灘
Mickey沿著江灘行走,仔細看每一株草。但是發現的都只是一些野草,一點也不似水莾草。
天氣很熱,Mickey走了一會兒坐了下來,翻出了陳言的日記看,其中一頁夾著江灘的照片,Mickey和現在的江灘比較了一下,發現並不是照片中的那個,於是站了起來繼續走。

Mickey沿著大堤順勢而下,走向離江水最進的一片地方。Mickey很累,江灘一個人也沒有,他就地而坐,望著美麗而又私人的景色,天空顏色詭異。
Mickey躺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Mickey從夢中醒來,我們可以看見他睡在閃亮的玻璃紙中,隨著鏡頭推上,我們可以看到他是睡在一支紙船裏。
Mickey驚異地坐了起來,他抬頭望去,發現自己正順流而下。天空的顏色依然特別,詭異且美麗。響亮的汽笛聲漸漸逼近,一條大船從紙船邊行駛而過,這讓小紙船搖搖晃晃的。
長江二橋已經遠去,無盡的江水中,Mickey乘坐的紙船漸漸變小,像一個小點一樣在江水中飄搖,順流而下,去向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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